九月的梧桐叶在操场跑道上投下斑驳光影,我抱着课本躲在教学楼拐角,眼睁睁看着素有“一中冰玫瑰”之称的苏晚星,正把整瓶冰镇矿泉水倒进自动贩卖机——而她校服口袋里,分明别着我昨天落在篮球场的蓝色钢笔。
“许砚,你发什么呆!”
后桌周明宇突然撞我肩膀,“没看见学生会主席在查早读迟到吗?
等等……苏学姐怎么往咱们班方向来了?”
粉笔灰在晨光里漂浮,我刚把数学练习册翻到解析几何那页,教室前门就被叩响。
苏晚星抱着牛皮纸袋站在门框里,晨光从她微卷的发梢漏下来,在米色百褶裙上织出细碎的金边。
全班寂静三秒后,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——毕竟没人见过这位连续三年年级第一的冰山美人,会主动出现在普通班教室。
“许砚。”
我的名字从她唇间溢出时,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柔软。
她径首走到我课桌前,牛皮纸袋里掉出张泛黄的草稿纸——是上周运动会我帮她捡过的那页,上面画满歪歪扭扭的函数图像,角落还贴着枚小熊贴纸。
“物理竞赛笔记。”
她指尖划过纸袋封口,雪松混着柑橘的淡香突然涌进鼻腔,“张老师说你报名了省赛,这个给你。”
周围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。
周明宇在桌下踢我椅子:“靠,苏学姐居然知道你全名?
她不是连学生会副部长都只喊‘喂’吗?”
我接过纸袋时触到她掌心的温度,比秋日晨光稍凉些,却在触到笔记本扉页时怔住——烫金的“苏晚星”签名下方,用红笔写着行小字:“给总在操场捡我钢笔的笨蛋”。
大课间跑操时,我在体育馆后巷撞见正在系鞋带的苏晚星。
她校服领口微敞,露出锁骨下方米粒大的红痣——和上周我帮她捡起被风吹落的校徽时,偷偷瞥见的位置分毫不差。
“许砚。”
她突然抬头,发尾沾着片梧桐叶,“你上周借我的《天体物理导论》……”“学姐不用急着还!”
我慌忙摆手,却看见她从帆布包里掏出那本书,内页间夹着片银杏书签,叶脉上用银笔画着双子座图案——那是我生日的星座。
她指尖抚过书签时,我注意到她食指内侧有层薄茧,和我练钢笔字磨出的位置一模一样。
午休时打开她给的笔记,夹在中间的便利贴突然滑落。
浅粉色的便签上画着简笔小人,扎马尾的女生正把橡皮砸向戴眼镜的男生脑袋,配文是:“笨蛋,别总盯着我后颈看,那里没有答案”——后面跟着串数学公式,解出来是我的学号。
放学时暴雨突至,我在车棚给自行车套防雨罩,听见身后传来伞骨碰撞声。
苏晚星的白色雨伞斜斜罩住我头顶,自己半边身子浸在雨里:“一起走。”
她说话时睫毛凝着水珠,校服腰带松了两格,露出的腰际线和我昨天在草稿本上偷画的弧度完全重合。
路过便利店时,她突然停步:“要喝什么?”
不等我回答就拿了罐蜜桃汽水,结账时指尖在收银台上敲出规律的节奏——是摩斯密码的“许”字。
当冰凉的易拉罐触到掌心时,我发现拉环己经被她提前掀开,边缘还留着淡淡的齿印。
晚自习结束前,我在课桌抽屉发现张字条,是苏晚星惯用的淡蓝色信纸:“明天早上七点,老地方等你——别让我第三次教你系领带。”
墨迹未干的“老地方”三个字旁边,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篮球,正是上周我在器材室帮她捡发绳时,撞翻的那个。
走廊传来值周生的脚步声,我摸着字条上浅凹的笔痕,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图书馆,苏晚星指着我解错的压轴题,笔尖划过草稿纸时说的话:“许砚,你这里……”她指尖轻点我手腕内侧,“比别人的心跳快0.3秒。”
窗外的雨声渐歇,便利店买的蜜桃汽水在课桌上洇出一圈水痕。
我望着苏晚星留在黑板上的值日生签名,突然意识到——这个被全校视作高岭之花的学姐,原来早就在我捡钢笔、递校徽、借笔记的每个瞬间,用只有我能看懂的密码,悄悄写下了无数句“我喜欢你”。
而我后颈被她指尖点过的地方,此刻正发烫得厉害,像藏着颗即将破土的种子,在名为苏晚星的春夜里,悄悄长出了第一片带香的嫩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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