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南三月,杨柳拂堤。
青石板路上忽然传来"啪嗒"一声,范知秋第三次踩进泥坑时,终于认命地甩了甩浸透的布鞋。
这位年过而立的落第秀才抹了把额头的汗,腰间的算卦幡子在春风里晃得像个醉汉。
"测字算命,十文一卦——"他有气无力地吆喝着,声音被街角糖画摊子的铜锣声盖得严严实实。
十年寒窗换来个"半仙"名号,倒也算得上一桩奇事。
去年给王屠户解"肉"字,说"内里有人"必遇贵人,结果当天就有人往他肉铺里塞了个弃婴;前月给李寡妇测"门"字,解作"户内有耳"需防隔墙,当晚就逮着扒墙头的张二狗。
"这位先生,测个字要多少钱?
"范知秋一抬头,差点被迎面而来的珠光宝气晃花了眼。
来人四十上下,锦衣玉带裹着个滚圆肚皮,十根手指倒戴了十二枚戒指,活脱脱像颗会走路的金元宝。
"十...十文。
"他咽了咽口水,瞥见对方腰间悬着的翡翠貔貅正在日头下泛着油绿的光。
"有趣。
"金元宝捻着八字胡,突然压低声音,"我要测个货字。
"范知秋蘸着茶水在石板上划拉,墨色在青石纹路间晕开:"货者,化贝为财。
这位爷要运的货..."他忽然顿住,发现对方袖口沾着几点暗红,像是干涸的血迹。
"接着说啊。
"金元宝的笑纹里渗出寒意。
"必、必能通达四方!
"范知秋的喉结上下滚动,"不过货字去贝为化,若是中途..."话音未落,一锭银子"当啷"砸在石板上。
"这是定金。
"金元宝突然扯开前襟,露出贴身绑着的檀木匣子,"劳烦先生保管三日,届时另有重谢。
"他动作快得惊人,等范知秋回过神来,怀里已经多了个冰凉的木匣,那圆滚滚的身影早消失在街角。
茶棚下的说书人把醒木拍得山响:"要说那京城大盗裘三笑,上月盗了户部侍郎家的银鼠...哎哟!
"一片冬瓜糖正中他脑门,茶客们哄笑着扔出更多零嘴,谁也没注意街对面抱着木匣发抖的秀才。
当夜三更,油灯在窗纸上投下个乱晃的影子。
范知秋哆嗦着打开木匣,银光霎时铺了满桌——竟是只栩栩如生的银铸老鼠,绿豆眼镶着红宝石,须子根根分明。
匣底还压着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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