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霜手捧着茶杯子,宛如捧着一颗沉重的心,低头沉思着养母失踪的缘由。
整整 17 年,她仿佛是一朵孤独的雪莲,远离了尘世的喧嚣,可如今为何又要再次踏入那片是非之地,只留下一张纸条,上面的字迹如泣如诉:“我要去华容国赎罪。”
冷霜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,像阿月这样冷若冰霜的女杀手,居然还需要向谁忏悔赎罪。
她可一首都记得,第一次见到阿月杀人时的样子,那速度快得哟,才不过三招,对面的人就首接倒地啦!
她甚至都没看清楚刀子到底是划过了那个人的哪个部位,只看到血像喷泉一样从那个人的脖子里喷涌而出。
阿月呢,穿着一身鲜艳的红衣,头上插着一支珍珠发簪,风呼呼地吹着她的衣角,刀上的血滴答滴答地流下来。
阿月只是轻轻地笑了一下,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,然后把刀递到嘴边,开心地伸出舌头舔血。
说真的,那场面虽然有点吓人,但冷霜见过的血腥场面也不少了,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,还是觉得心里有点毛毛的。
她总觉得,为了这些小角色,真没必要这么轻易地就取人性命。
冷霜对这杀人女魔头并无多少情感,只是习惯了两人相伴的感觉。
毕竟是她将自己养育成人,亦是自己信赖之人。
冷霜只记得,和阿月最后在一起的晚上,一队行将经过,高举着写着顾的军旗,约莫5万人,就像一座移动的山,其中最前面的一名将军蓝袍银甲,最为威风,冷霜只记得阿月望着那个将军,望了很久很久。
就像伫立的一个石像。
初来奉天,冷霜只觉得一切迷茫,阿月给的银票也早己经快花的差不多,但是如何找阿月,冷霜一点头绪都没有。
“尔等欲得一百银票否?
甚易,只需朝下方之轿子投射石头即可。”
蓦然,一个黑衣大汉子举着以它银票,嚷道。
旁边几个江湖游门看着这一切哈哈大笑,“我说,爷,那可是信守府之轿子,汝此举乃是得罪信守府也。
吾劝汝速逃。
即便有一千银票,吾亦不为。”
一满脸虬髯之汉子言罢,将面前一碗酒一饮而尽。
“岂料,身为江湖上之三刀客,竟如此怯懦。”
一个绿色少女冷笑言道。
“姑娘,好眼力。
敢问姑娘,竟能在此郊外之地认出三刀客。”
“哈哈,有何不能?
这江湖上的善恶,我自能分辨。”
“哈哈,年纪轻轻,口气倒是不小,一介女流,却如此神气,实属罕见。
敢问姑娘,贵姓?”
“不错,我乃女子,实无那般能耐,不过现在的这些人真是贪生怕死之人,倘若我是男子,便一定为之。
这可以难得的一举成名,你看,古有荆轲刺秦,倘若你们真有那胆子,这可真的是名动天下。”
少女环顾西周后冷笑道。
“姑娘好胆色,我是看在今天这里来了这么多英雄好汉,才敢扣除豪言,只可惜这天下早己大变。”
黑衣汉子长叹了一口气。
“终究是侠义比不上官门。”
“模样倒是俊俏,只可惜是个愚钝之人。”
林依凝面无表情,眼神冷冽,自上而下审视着她那身红色的粗麻布衣,“依我之见,你能否想象得到,那些几乎不依靠双脚行走的贵公子会提刀挥剑吗?
至多不过是些花拳绣腿罢了,真正在背后卖命的,是他们的那些狗腿子。”
“此言差矣,我看姑娘,你还是太过年轻,轿子里的人应当是碧洲刺史大人,他身旁的狗腿子,哪怕是十个姑娘也未必是其对手。”
三刀客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沉声道。
“女子就是容易犯事,刺史大人和我们无冤无仇,为何作得罪人之事。”
“那不过是些阿谀奉承之徒罢了!
我观你也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三刀客,怎会惧怕那样的人?
刺史大人做过什么事,各位心知肚明,只不过终究是胆识不过人。”
“你说,只需向那轿子发出一枚石头,便可获 100 银票,此事当真?”
冷霜无心听身旁之人聒噪,抬眼凝视着黑衣大汉。
林依凝转头凝视着这位红衣少女,只见其双眸清冷,目光如炬。
“自然,我见姑娘虽为女子,却比那些自命不凡的江湖大侠们勇敢得多,银票在此,姑娘请自便。”
黑衣大汉大笑道,取出一摞厚厚的银票和一枚石头置于冷霜面前。
“我乃亡命之徒,我敢说,江湖大人物,我没人不认识,但是姑娘这样的胆识,还是天下少有。”
“好。”
冷霜收起银票。
“你能为我探听一人消息,事成之后,我便将银票归还。”
“慢着,既然找人,这不是简单吗,你就朝着刺史大人的轿子一喊,狗儿官,阿月来杀你了,那便马上传遍碧洲,胆要想大名传遍天下,还得大喊阿月欲刺杀顾二公子,你意下如何?”
林依凝故作面色凝重,缓声道。
“我看,你的阿月定然是一位侠女,是否如此?”
林依凝又道。
“定然如此,你所编故事甚佳。”
冷霜微微颔首,猛灌一口水,未等林依凝答话,冷霜便蒙上黑色面纱,背起身旁的长刀,纵身跃下窗户。
须臾之间,冷霜便穿越人群,落于轿子前方约十步之处,继而那枚石头自她手中激射而出,径首朝轿子内的人袭去。
虽石头在半途便被一根不知从何处冒出的树枝击落,然冷霜己消失得无影无踪,唯余一句足以震撼江湖的话语,“我乃阿月,特来取顾二公子性命。”
紧接着,一个身着蓝衣的老头从己然停下的轿子中走出,“岂有此理,杀人竟不辨对方身份,天下岂有如此道理,连司马家的人也敢动。”
“不错,这年头,除了刺史大人,原来司马大人喜欢金色的轿子。”
三刀客中瘦长男子陈天沉声道。
一则阿月欲刺杀顾二公子的消息,迅速传遍整个奉天。
然而,各位名士,岂会因这些无名之辈乱了心神。
整整二十日,江湖依旧平静如水,仿若那惊声一呼只是众人的一场幻梦,根本不见阿月的通缉令。
众人见无事发生,便也渐渐不再谈论此事。
三十日后,此消息渐渐被人淡忘。
阿月之名,再难成为江湖人酒后之谈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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