赣江的晨雾还未散尽,七岁的江野攥着自制的竹叉,赤脚踏进刺骨的浅滩。
竹叉尖部是磨了三夜的碎瓷片,此刻在晨曦中泛着冷光——这是他用现代野外生存知识改造的捕鱼工具。
"哗啦!
"水面突然炸开涟漪,一条尺长的银鳞鲤跃出水面。
江野瞳孔骤缩,竹叉闪电般掷出,正中鱼腹。
就在他欢呼着去捞战利品时,身后传来阴阳怪气的笑声。
"野崽子也敢抢老子的鱼?
"三个少年堵住河岸,为首的麻脸青年腰间别着锈刀,正是漕帮陈三的侄子。
原主记忆翻涌,这些人曾当街抢走姐姐采的野果,还将二姐推下石阶。
江野抱紧鱼篓后退,后背撞上冰凉的青石。
他能感觉到怀中父亲留下的铜钱硌着肋骨,那枚刻着"豫章"的古钱,此刻竟微微发烫。
"把鱼留下,跪下来磕三个响头。
"麻脸青年逼近,腐臭的口水喷在江野脸上。
突然,江野扬手将鱼篓里的泥水泼向对方眼睛,转身朝芦苇荡狂奔。
身后传来叫骂声和追赶的脚步声,冰凉的河水漫过膝盖时,一只大手揪住了他的后领。
"小畜生还敢跑!
"江野被重重摔进深潭,呛人的河水灌进鼻腔。
窒息感中,他摸到腰间缠着的藤蔓——这是昨天特意编的简易救生绳。
当麻脸青年再次伸手时,江野突然拽紧藤蔓翻身,将对方拖入水中。
混战中,江野的后脑撞上礁石。
意识模糊前,他看到岸边惊惶的人影,和一只飘向水面的青铜令牌,上面刻着个"隐"字。
"阿野!
阿野!
"熟悉的呼唤声穿透黑暗。
江野睁开眼,正对上江婉满是血丝的眼睛。
十七岁的少女浑身湿透,怀里还抱着半块硬邦邦的糠饼。
茅草屋内漏着雨,二姐江柔正在给灶里添最后一把柴火。
"姐......"江野声音沙哑。
现代记忆与古代记忆在脑海中剧烈碰撞,他突然抓住江婉的手:"快去告诉村长,漕帮的人在下游芦苇荡藏着私盐!
"两姐妹愣住了。
江野挣扎着起身,从墙角摸出父亲留下的旧蓑衣:"他们用腐烂的鱼篓藏盐,混在漕运货物里......"这些细节来自原主某次被抓壮丁时的记忆,此刻却成了反击的利器。
江婉突然握紧弟弟的手:"你怎么......""没时间解释了!
"江野将竹叉塞进二姐手里,"柔姐去通知村民,我和大姐去码头。
"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:"路上采些辣蓼草,越多越好!
"暮色降临时,庐陵码头炸开了锅。
当村民们举着火把围住漕运货船时,江野正将捣碎的辣蓼草洒进查验的盐袋。
白色晶体瞬间变成紫色,这是现代化学课上学过的碘遇淀粉反应。
"漕帮私运官盐!
"人群沸腾了。
麻脸青年脸色煞白,突然拔刀冲向江野,却被一道黑影截住。
月光下,灰衣老者甩出软鞭缠住刀刃,腰间青铜令牌上的"隐"字与江野记忆中的令牌完美重合。
当晚,江家姐妹看着熟睡的弟弟,发现他攥着的手里,多了枚刻着浪花纹路的青铜令牌。
窗外,赣江的浪声拍打着堤岸,仿佛预示着一个寒门少年,即将在这片土地上掀起惊涛骇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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