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晚舟的左手无名指在婚纱蕾丝下微微抽搐。
当她托起香槟杯向宾客致意时，杯壁突然凝结出细密的冰裂纹。
某种尖锐的金属摩擦声从宴会厅穹顶传来，像是生锈的齿轮在碾碎玻璃。
水晶吊灯开始以反常的频率闪烁，在某个明暗交替的瞬间，她看见吊灯中央垂下一枚青铜硬币。
"这是婚礼彩蛋？
"新郎凑近她耳边低语，呼吸里带着防腐剂般的气息。
唐晚舟的危机公关首觉突然刺痛太阳穴——这枚硬币首径足有十公分，边缘布满倒刺状凸起，正面浮雕是被荆棘缠绕的十字架，背面却是具腐烂的婴儿尸体，脐带缠绕着罗马数字Ⅻ。
硬币穿透九层婚礼蛋糕坠落，奶油玫瑰在接触它的瞬间碳化成灰烬。
在距离波斯地毯还有三十公分时，硬币违反物理定律地悬停，裂痕从婴儿腐烂的眼窝处蔓延，将整枚钱币撕成两半。
"叮——"撞击声如同手术刀划开耳膜。
唐晚舟的婚戒突然发烫，铂金戒圈熔化成液态金属，顺着指纹沟壑渗入皮下。
她惊恐地发现无名指根部浮现出荆棘状黑痕，每条尖刺末端都嵌着微型骷髅头。
"各位请看大屏幕！
"伴郎突然抢过司仪话筒，眼球凸出到近乎脱眶的程度。
投影幕布自动降下，播放的却不是婚礼视频，而是唐晚舟上个月在太平间用砂纸打磨尸体指甲的画面。
镜头拉近时，能清晰看见死者指缝里的氰化物结晶。
宴会厅陷入死寂的刹那，吊灯轰然炸裂。
三百六十五枚水晶棱镜悬浮在半空，每块碎片都映着不同的罪证：她修改尸检报告的钢笔笔尖渗出血珠；在咖啡里投放方糖时颤抖的手指；用婚礼请柬包裹贿赂金的瞬间..."这是客户的隐私。
"唐晚舟条件反射般露出职业微笑，喉间却涌上铁锈味。
悬浮的棱镜突然聚合成镜面巨球，将她方才的谎言具象化——无数蛆虫从镜中涌出，啃食着宾客的珠宝首饰。
钻石耳钉在虫群中化作脓水，珍珠项链膨胀爆裂出黄绿色尸液。
新娘捧花开始渗出粘稠液体。
唐晚舟扔掉白玫瑰的瞬间，发现花瓣全部变成了人舌标本。
每条舌苔上都烙着"伪证"的凸起文字，舌根处延伸出神经纤维，正蠕动着爬向她的婚纱裙摆。
"小心！
"新郎的惊呼声扭曲成电子杂音。
唐晚舟踉跄后退时赤脚踏上裂开的硬币，锋利的边缘割破脚掌，鲜血却未滴落，而是被吸进钱币内部。
硬币裂缝中猛然迸出十二根青铜荆棘，缠绕住她正在溃烂的无名指。
剧痛伴随着走马灯式的记忆闪回：暴雨夜的太平间里，她跪在积水里打磨富豪指甲，砂纸摩擦声与雷声共鸣；咖啡馆目击者吞下方糖时，喉结滚动出诡异的机械声；宴会厅角落，林镜的摄像机红灯像充血的眼球般凝视着她；后厨通道传来反复的锁门声，温绾的粉色裙角在门缝一闪而逝；许萦的婚纱裙撑里露出建筑模型的钢筋骨架；甜品台旁，周墨白用手术刀切开慕斯蛋糕，奶油里渗出脑组织；沈昭雪锁骨处的十字架胎记正在渗血，染红了护士服的领口..."让我们见证新娘的誓言。
"裂开的硬币突然发出老妪的嗤笑，荆棘藤蔓将唐晚舟拽离地面。
她看见自己的婚纱化作诉讼卷宗，头纱变成监控录像带，新郎的燕尾服渗出福尔马林溶液，在红毯上蚀出焦痕。
当最后一根荆棘刺入心脏时，婚戒缺口突然扩张成黑洞，将两半硬币吞入戒圈。
宴会厅开始空间坍缩，悬浮的蛆虫凝固成青铜藤蔓，缠绕住每个宾客的咽喉。
唐晚舟在时空裂隙下坠时，看见林镜的摄像机镜头裂开，爬出带着她DNA的金属玫瑰幼苗。
"人性纯度39%，欢迎来到矫正中心。
"硬币背面的腐烂婴儿睁开只剩眼窝的双眼，脐带缠绕住她的脖颈。
在意识消散前的刹那，唐晚舟听见十二座钟楼在虚空中鸣响，钟摆竟是无数倒悬的尸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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