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铁锈味涌进鼻腔时，林七夜正盯着天花板上的霉斑。
那些墨绿色纹路在视网膜上扭曲成一张张人脸，第三张脸的嘴唇在蠕动——这是今天第西次出现幻觉。
"新来的？
"隔壁床传来沙哑的声音。
穿褪色条纹病服的老头趴在栏杆上，浑浊的眼球几乎贴到林七夜脸上，"你身上有死人的味道。
"林七夜把病历本挡在两人之间，封面上"人格分裂伴现实解体"的诊断结论被夕阳镀上血色的边。
走廊尽头传来金属推车的吱呀声，戴金丝眼镜的医生在查房记录上勾画着什么，白大褂下摆沾着可疑的暗红色污渍。
"我是李医生。
"镜片后的目光像手术刀般精准剖开林七夜的伪装，"听说你能看见不存在的东西？
"推车上的镇静剂在暮色中泛着幽蓝。
林七夜突然注意到医生胸牌背面刻着某种符文，当他试图辨认时，那串符号突然开始逆时针旋转。
整层楼的日光灯管同时炸裂。
黑暗中有粘稠的吞咽声从3号病房传来。
林七夜的瞳孔骤然收缩，夜视能力不受控地启动——这是他三个月前车祸后获得的诅咒。
护工王大力正被一团沥青状物质包裹，他的面部像融化的蜡像般塌陷，右手还保持着按呼叫铃的姿势。
黑色物质表面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人脸，最近那张赫然是上周失踪的清洁工。
"别看。
"李医生突然按住林七夜颤抖的肩膀，另一只手从推车底层抽出镀银匕首。
刀刃划过掌心时，飞溅的血珠在空中凝结成血色罗盘。
黑影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。
林七夜看到那些痛苦人脸全部转向自己，它们的眼眶里涌出密密麻麻的黑色触须。
最长的触须离他眼球只剩半寸时，血色罗盘突然迸发出刺目光芒。
"闭眼！
"林七夜在强光中听到利刃破空声。
当他再次睁眼，地上只剩下一滩沸腾的银灰色液体，王大力的工作证漂浮其中，照片上的笑容正在被腐蚀。
"认知滤网系统出故障了？
"李医生对着耳麦低语，沾血的手指在空气中画出发光符文，"准备记忆清除程序，目标病房所有人。
"林七夜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诡异地膨胀。
当他后退半步，那团阴影突然伸出利爪般的五指，在地面刻下血字：他们用谎言豢养羔羊"有趣。
"李医生擦去镜片上的血渍，突然露出神经质的笑容，"127号病患，你听说过俄耳甫斯症候群吗？
"警报声在此刻撕裂死寂。
走廊所有安全门同时落锁，广播里传来机械女声："Code Black，所有人员立即撤离。
"林七夜的后颈突然刺痛，某种冰冷的东西顺着脊椎钻入大脑。
在彻底昏迷前，他看见安卿鱼蹲在隔壁病房门口，那个总在墙上写公式的少年正用试管收集黑影残渣。
"欢迎来到晨星病院。
"安卿鱼晃了晃试管，暗紫色液体里悬浮着星沙碎屑，"顺便说，你的影子比本体诚实。
"黑暗吞没意识的瞬间，林七夜听到双重心跳声在颅骨内共鸣。
那个自车祸后便蛰伏在意识深处的黑衣人格，正在轻轻叩击他的记忆宫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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